神曲10
Schubert:
Unfinished Symphony, Günter Wand
徐弘毅2015.4.6.
為懲戒習慣污染空氣的權貴敗類而建造的毒氣蒸氣室，設計得十分精巧，除了工廠建築煙囪排放出煙霧瀰漫的毒氣之外，地上一池一池的污水，蒸發出更多的毒氣。有五個仿楊梅受污染的灌溉池，池水全被染紅，魚蝦死光光，歷屆楊梅鎮長、主秘、鎮民代表的鬼魂，就在這血紅的灌溉池中浸泡。
另一處是仿桃園市的滲眉埤，焚化爐業者將廢酸溶液和戴奧辛灰渣倒進池內，造成重金屬汙染，其中銅汙染濃度超標938倍，上萬尾池魚暴斃，有機溶劑就這樣從池子揮發出來，歷屆桃園市長、市民代表、桃園縣議會議長與議員的鬼魂，也在這裡浸泡、吃喝。
地面上有些工廠，史明大師和我走進其中一間工廠的地下室，可看到地下廢水槽內裝設沉水馬達，用私設管線，將未經處理的電鍍污水直接排入下水道、然後流進溪流。地下廢水槽與裝滿電渡污水的下水道裡有一些鬼魂浸泡在那裡，污水含鎳、鋅超標500多倍，pH值2.2呈強酸性，他們泡到臉色發黑，皮膚發皺潰爛，看管的魔鬼說，他們是電鍍廠的老闆、夥計、環保局和經濟部中小企業處的公務員。
史明大師建議我去國營事業龍頭中油廠逛逛。中油在煉油製程中，會產生許多廢污水，須送到三座廢水污水處理廠處理，再做海洋放流。雨天時，廠內暴增積水須先送到廠內兩個大貯槽貯存，中油經常在未達大排柵門上限溢流情形，就先排放已貯存的廢水，污染河川和農作物，因此，魔鬼路西華懲罰歷屆中油董事長、總經理、廠長浸泡在污水處理池和污水儲存槽，讓他們大口深呼吸從污水冒出的高濃度揮發性有機物質VOCs。
泡在中油污水處理池的鬼魂不停地咳嗽，有些鬼魂不斷地嘔吐，另外有些鬼魂甚至出現心肌梗塞的症狀，被看管的魔鬼拖出池子急救，他們不能死，因為刑期未滿，有一個鬼魂看到史明大師和我有防毒面具保護，驚呼：「兩位為何能得到上帝的恩寵？」
我說：「老師史明，他從來沒有從國庫偷一毛錢，相反地，他將所有的財產都奉獻出來對抗貪腐的國民黨。」
這群鬼魂聽了非常吃驚，彼此小聲交談說：「這世界上竟然有這麼愚蠢的人，他腦袋長洞吧！」「應該是黨政關係不好，又不會讀書，考不進中油，沒有能力的關係吧！」「史明，他不是亂黨嗎？怎麼能自由走動呢？」
魔鬼喝斥他們：「安靜！」
史明大師跟魔鬼說：「我的學生，她是上帝在人世間揀選的一名記者，她想在這裡做專訪，了解中油為什麼會變成今天這副腐敗的模樣，請你推薦一個了解中油的人。」
魔鬼挑了一個鬼魂給我，這個鬼魂，雖然被毒氣薰得臉色發紫，但可以想像，他生前是一個白面書生，我問他是誰？他說：「我是淩鴻勛，在1951到1971年間擔任中油董事長。」
我聽了心想，當20年的董事長，他的資歷很深、黨政關係很好呢！我繼續問：「你的專業是什麼呢？」他說：「我熟讀四書五經，以官費生考入郵傳部上海高等實業學堂，這所學校是國立交通大學的前身，1915年以第一名畢業，被推薦到『美國鋼鐵公司』旗下『美國橋樑公司』當實習生，回國後投入中國鐵道建設，國民政府遷台後，擔任中油董事長。」
我說：「你是學鐵路的，怎麼跑來管石油？死背論語的人哪能管石化業啊！外行領導內行，難怪中油屢屢發生工安意外。」
淩鴻勛的靈魂一臉無辜的樣子。我繼續說：「你知道嗎？去年發生高雄氣爆意外，中油過了兩個月才坦承。他們位於高雄前鎮儲運所的安管中心，可以監測高雄市所有石化管線，但在黃金前3小時，他們卻事不關己、隱匿不報，罔顧人命！
榮化出事管線是由中油檢修，23年來中油從未發現異常，而且還對外推說不知道管線中有3、4公尺是在箱涵裡懸空，可是榮化的管線其實是中油在1990年以油管汰舊換新名義，以合法油管掩護非法石化管線，夾帶興建的，但是經濟部官員都裝瞎，沒有負起監督的責任，害慘百姓。」
淩鴻勛的靈魂說：「你真是不懂政治啊！我那個時代，經濟部長跟中油董事長是哥兒們，平常是一到上酒店、一起收錢的。現在也好不了多少，兩年前不是爆發中油大林煉油廠收賄300萬醜聞，3人收押嗎？
還有，現在的油價公式也是騙人的，弄個什麼前期稅前批售價格、國際原油均價、匯率均價這種文謅謅的東西來唬人，中油的「杜拜和布蘭特七比三的比例計算國際原油均價」，根本不是中油實際購買狀況。
調漲油價時，故意用的平均匯率，不反映台幣升值的利益，光靠這一招，中油從97年8月到99年1月，汽、柴油超收75億元，多好賺啊！這些錢可有用途了，可以成立轉投資事業，安排親友去當董事長、總經理，或者，用發包工程的方式，轉到自己親友包商的口袋裡，一生吃喝不盡。」
我說：「都這樣搞錢，難怪中油七家轉投資事業虧損10億元，海外鑽井投資也都失敗。」
淩鴻勛的靈魂說：「海外鑽井投資？那也只是送錢的一個理由，鑽不鑽得到石油不重要，重要的是錢到了該去的人的口袋裡了。」
我說：「中油員工的薪水也太高了，每人每年平均可領到超過160萬元，年終又高達4.6個月，而且還有各種獎金、津貼等福利，他們又不窮，中油卻補助員工汽柴油的折扣優惠高達13％。」
淩鴻勛的靈魂說：「你不懂，他們支持國民黨，是自己人，沒有他們，國民黨老早垮了。」
我說：「中油的『空污費』是依油品含硫量多寡分三級收費，在98年以前，中油竟都以稅費最高的第三級計算，所以，從95年10月到98年12月，共超收24.92億元。國營事業是要照顧百姓的，怎麼能這樣賺錢呢？」
淩鴻勛的靈魂說：「你對三民主義也太認真了，那是用來唬人的，國營事業當然就是為了讓我們這群國民黨忠貞黨員賺大錢，買地、買樓、買女人、買車、買美食，你也真是太笨了。」
他實在太沒有憲政常識，我覺得一定要教一教他，我說：「總統應該兌現『完全執政，完全負責』的承諾，所有國家公務人員必須遵守《憲法》，不得侵害百姓的人權、生命權、生存權，這是做為總統維護《憲法》的最基本職責。
但事實上很顯然的，從你生前的蔣介石統治時代，到總統馬英九時代的官僚：前中油董事長朱少華、前經濟部長施顏祥、前行政院長吳敦義，還是維持一貫的爺們習慣，踐踏高雄地區的市民，違法違憲，沒有信守承諾。
馬英九用黨產收買媒體，將自己包裝成忠孝仁愛信義和平的完人，結果實際的行為完全不是這樣，馬政府放任中油侵害百姓的健康，明顯違憲，這是對於職責的不忠；人民是國家的主人，公務人侵害國家主人的人權，這是大不孝；馬政府施政無能，行政效率差勁，這是施政不仁；無論是高雄氣爆、中油偷排廢水、化學船爆炸，總統府官員都沒有出來公開道歉，這是對百姓『無愛』。
馬政府的環保政見跳票，這是『無信』；圖利中油，踐踏弱勢百姓，這是『沒有社會正義感』；中油對所有公安事件、經營績效不佳、油價調整不公等外界質疑，都習於狡辯，激起人民情緒反彈，這是『不和』；馬政府的權貴階級都不願意住在高雄的後勁地區，故意讓弱勢者住那裡，這是製造『社會不公平』。
馬英九政府是一個沒有辦法實踐『忠孝仁愛信義和平』的政府，因此這些權貴階級沒有品德。『品德與文化』不是會死背『四書五經』，而是能夠確實地實踐。國民黨是沒有文化、缺乏品德的政黨。」
我說完後，鬼魂們都呆呆地看我，好像還是聽不太懂，魔鬼說：「把他們交給我吧！」拉阿魯哇族的勇士將我們帶到一個安全的地方觀察地獄的懲罰，大魔鬼招喚他的手下，將一艘中油化學幽靈船開入港，模擬2014年8月29日，中油化學船因輸油管破裂，逾1.6噸樹脂油洩漏入海，污染周邊海域的情景，刺鼻的化學氣味吹到地獄的每一個角落，多名浸泡在廢水池的鬼魂因聞到異味身體不適。
另一處是模擬2015年4月5日彰化縣溪湖的地下塑膠工廠發生的嚴重火警，大火火勢猛烈，濃濃黑煙直衝雲霄，塑膠毒氣瀰漫整個毒氣室。有一個站在我身邊的鬼魂搖頭說：「這是5年來第3次火警了，乾脆燒光，不要再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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