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鐘上那隻靜止的蒼蠅

神曲20

Georg Philipp Telemann: Suite in A Minor, TWV 55:a2

徐弘毅2015.4.25.

頭戴畫家帽的魔鬼，帶我們到超現實主義大師達利的《倒影變成大象的天鵝 Swans Reflecting Elephants》裡，這是一個被貧瘠的陸地包圍的小湖，有三隻髒天鵝停在湖心長滿枯枝的小島前。

史明大師問我：「為什麼達利不畫現實的世界，卻要畫潛意識裡的世界？」

我說：「老師，我想達利一定是發現，現實的社會充滿謊言，只看表面，無法理解人或社會的真實，外貌、地位、財富、學歷無法反映出一個人的真實狀態。就像國民黨是一個表面上行禮如儀的政黨，然而暗地裡卻是充滿官商勾結、性朝貢、裙帶關係、以大欺小的骯髒事。

前台北市長馬英九與郝龍斌，騙社會大眾說要發展文創產業，將位於黃金地段的松山菸廠改建，實際上完全沒有扶植弱勢小型的文創業，而是讓旅館、生活百貨、美食、化妝品專櫃或電信業進駐，圖利富邦財團，給他們50年特許營運。」

史明大師問：「為什麼扶植弱小的文創產業這麼重要呢？」

我說：「老師，許多偉大的發明、國際品牌都是從名不見經傳的小人物、小技藝起家的，香奈兒設計的女帽最早是為了工廠女工製作的，她們是在基層工作的人，不需要一大堆羽毛裝飾的帽子，她們需要輕巧、保暖、耐髒、實用的帽子，所以，香奈兒CoCo摘掉羽毛、蝴蝶結和花朵，製作輕便有型的帽子，給工廠女工用，後來因為帽子做得非常精緻，連上流社會的仕女都喜愛，因此成為流行。

香奈兒CoCo會將賣給工廠女工的帽子做得非常精緻，一定是因為她打從心底愛護下階層的女工，真心地想服務她們。香奈兒CoCo製作女性穿的褲裝、西裝領帶、套裝，這些服裝上的革命，使女性不再是男性的附屬品，而是可以在職場上與男性一較高下的領袖級人物。」

史明大師說：「香奈兒CoCo為什麼要讓女性穿西裝打領帶呢？那樣不是變成男人婆嗎？」

我說：「老師，女生穿著蓬蓬裙、馬甲束腰、頭上帶著鴕鳥毛，在議會跟男人辯論政策，在法院跟男人辯論法條，男人聽不下去，為了讓男人集中注意女人腦子裡的東西，而不是她的胸部或臀部，女人必須穿西裝或套裝，跟男性對手一樣打領帶或領巾，才能戰勝天性好色的男人。」

史明大師說：「原來服裝界也有革命家。」

史明大師接著說：「我很好奇，你為什麼會設計出一個編寫政客事績的新聞政治讀書會呢？」

我說：「我發現有許多人沒有辦法從新聞裡客觀地分析哪一個政治人物有能力，也沒有辦法聽懂政論節目，經常被新聞媒體的傳播手段詐騙；這可能是因為現代工商社會的人非常忙碌，時間不夠，也可能因為知識與經驗的界線。

所以，我摘要每天的新聞重點，將這些事件的責任歸屬是哪一個政務官，寫清楚、編號，作成歷史年表，這樣讀者要投票以前，就可以靠著爛政績的數量與內容，清楚地判斷出政治人物的能力強弱，做出正確的選擇，這項革新比傳統新聞與民調更接近真實，我要讓人民有強大的知識力量可以完全掌控政治，成為國家真正的主人。」

我們面前的三隻髒天鵝動了一下，史明大師發現，這三隻天鵝的水中倒影竟然是三頭大象，牠們銳利的雙眼正炯炯有神地看著我們。

史明大師說：「為什麼達利會將三隻樣貌普通的天鵝的水中倒影，畫成三頭炯炯有神的大象呢？」

我說：「達利一定是發現，社會上有許多看起來不起眼的人，實際上卻是陸地上非常有智慧的巨人，就像陸地上最有份量的動物大象那樣。」

史明大師說：「達利的看法，跟郝龍斌的看法真是天差地遠，前台北市長郝龍斌推動光纖到府政策，他讓『台灣智慧光網股份有限公司（簡稱台智光）』拿下25年經營權。台智光大股東台通光電的股東之一，即是國民黨主席、新北市長朱立倫岳父高育仁家族所有的『育華投資開發公司』。

郝市府不僅公然違法，讓業者免費使用雨水下水道附掛纜線，整整少收15億元，還讓業者繳交約滿可退回的六千萬元保證金，且故意設定高門檻，讓業者不需支付權利金。郝龍斌不願意向朱立倫權貴多收權利金，來照顧弱勢的百姓，他的眼睛只看得到權貴，看不到默默無名的小人物。」

我說：「是啊！馬英九這次提名的大法官人選，法務部政務次長吳陳鐶與士林地院院長林俊益，都沒有國際學術地位，也沒有捍衛人權的歷史紀錄，知識程度無法驗證，社會正義的事蹟也缺乏紀錄。

林俊益是當初判馬英九特別費案無罪的法官，那個判決很明顯是圖利政客；林俊益20年前在士林地院時，曾邀集其他法官合資訂製黃金船，送給即將高升司法院副秘書長的院長。無能力的人，一定會靠巴結阿諛來升官。

媒體也報導，林俊益多年前擔任北檢檢察官時辦出冤案，他只根據共犯指認，就將男子黃志成在未完成傳喚拘提程序下，發布通緝。黃被逮後收押起訴，被關了三千多天，歷經八次死刑審判，才改判無罪，後來獲得冤獄賠償1600多萬元。馬英九屬意的大法官人選，都像是湖泊周遭那些長不出任何花草的貧瘠土地。

馬英九應該提名有國際學術地位的學者，或國際上頂尖的律師來擔任大法官，像捍衛程序正義的洪英花、司改會會長林永頌、真理大學教授吳景欽，或者太陽花學運領袖黃國昌都是很好的人選，這些人在馬英九眼中的都是髒天鵝。但其實是有智慧的大象。」

史明大師跟我散步到達利的另一幅作品《記憶的永恆La persistencia de la memoria》，說：「馬政府帶領下的社會發展，遲滯不前，真是令人擔心啊!」

我們眼前是黎明中的里加特港灣，在這裡一切都很緩慢，時間緩慢得就像慢慢融化的乳酪，遠方是平靜到無生命力的海洋，近處的陸地則是無生命的荒漠沙灘，左邊桌子上的枯枝沒有樹葉，它已經死亡，時間完全終止了，掛在樹上的時鐘、躺在桌子邊緣的時鐘，像慢慢融化乳酪，時間進行得非常緩慢，連蒼蠅都動作遲緩，安靜地停在桌邊軟時鐘上。

桌子上有一個趴著的紅色懷錶，上面爬滿螞蟻，懷錶錶面向下，代表時間已經不重要了，懷錶背上的螞蟻雖然好像是活的，卻十分安靜，好像被琥珀鑲嵌的昆蟲那樣，被包覆在懷錶油漆的光澤中，永遠停留在生命的某一刻，這地區的時空似乎是靜止的，闡述著社會發展完全停滯的狀況。

畫面中間的陸地上有一個睡著的人臉，巨大的鼻子，伸出的舌頭，閉著的眼睛垂下長長睫毛，這個人應該是睡死了，連舌頭都伸出來了，他的臉上有一只軟鐘，同樣是慢慢地融化中。

我說：「憲政制度的設計，是要防範政客慾望失控濫權，因此預先假設所有的政客都會提拔滿足自己利益的人。所以，《憲法》的精神是使大法官任期交錯，讓每一任總統只能提名一部分的大法官，避免大法官完全由某一個總統控制，變成獨裁體制。但現在11位大法官都由馬英九提名，如果國會再通過馬英九新提名的4位大法官，等於15位大法官均由馬決定，這是徹底違憲。」

史明大說：「馬英九說什麼行憲、守憲比修憲更重要，結果一天到晚違憲，不守信用。」

我說：「古今中外都一樣，一個人會不守信用，最主要的原因是沒有知識水準。馬英九個人沒有國際學術地位，考不上律師執照，沒有任何頂尖的專業素養，知識水準比代書還低，因此這次馬英九提名的官員，幾乎全都是沒有知識水準的人，他們都沒有能力寫國際學術論文，沒有能力去哈佛大學或東京帝國大學教書，也從未帶領過世界性的人權環保組織，他們無能力拯救諾貝爾和平獎得主劉曉波，沒有知識水準就跑來當大法官、司法院長、法務部長……，這些庸才一定會禍國殃民，害慘百姓。」

史明大師說：「馬英九執政這些年，台灣人權法治都倒退，他讓整個社會回到蔣經國獨裁統治時期的記憶，他像是停留在時鐘上那隻靜止的蒼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