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1月22日 星期二

反可愛:為何可愛文化在台灣蔓衍


【摘要2019.1.19.蘋果 葛尹風】近期,一場意義非凡卻低調的版畫展,在台北迪化街附近的岩筆模畫廊展開;藝術家們連署「宣言」,以作品揭起一面名為「反可愛」 的旗幟!何謂「反可愛」?
台灣社會有個不容忽視的現象,便是可愛圖樣的無所不在。它們很明顯是取源於小孩的想像事物,意圖再現一個令人安心的世界,侵略著成人的思想領域。「反可愛宣言」的作者們,以不失幽默的方式指出,崇尚可愛的現象可不是無關痛癢,它也牽扯著我們的美學、社會、經濟和政治。
企業主、執政者和藝術家全都服膺於一道相同的美學。不論是私人企業的行銷手法(長榮航空上的Hello Kitty)、選舉的宣傳策略(許多候選人在塑造形象時選擇搭配吉祥物)、城市的發展與推廣(透過高捷少女的萌系角色來提升捷運的價值)或公共空間中受民眾歡迎的藝術創作(台北南港捷運站的幾米彩繪牆),其論述策略都是一樣的。
它以「好感」抓住了人們的注意力,用帶來心安與共識性的訊息轟炸大眾。它象徵著:和我旅行、投票給我、信賴我、看我;但不是讓人們去反思、去培養、去留心,去發展批判精神!這個反射出台灣社會的可愛美學,真的是種失衡嗎?
「反可愛宣言」的作者們將「可愛」和歐洲的「媚俗」(kitsh)加以區分,因為後者在它的文化裡已是個糟糕品味的代表符號,然而可愛在台灣卻相當常見。大家應該都能接受可愛是由日本的「卡哇伊」轉位而來,這份影響不可否認。
日本的社會學兼哲學思想家東浩紀,曾詳盡撰述過御宅族的美學風格,將其描寫為一個充滿變動的社會中的複雜現象,稱這樣變動的社會為「後現代」。台灣社會也歷經著與日本社會相同的症狀。進一步來說,日本文化是多元美學實踐之下的產物。回顧「卡哇伊」,我們至少能上溯其脈絡至葛飾北齋。日本並不因為卡哇伊而少去文化與藝術上的多樣性。 
相較之下,台灣,可愛只是一個由外輸入的文化產品,它已太猖獗。 我們做出幾個結論:
一、在國家的場合,台灣人服順於這套幼稚的美學,而它損害著市民的批判精神。
二、在國際的場合,因為缺乏具主導性的嚴肅,台灣以可愛來自顯的做法,每每使得自己看來滑稽。
三、在藝術市場上,藝術家若是想要賣座和生存,他們也得生產一些迎合大眾口味的作品,這有時卻阻擋了真正的本土原創力……如果政府看待可愛的態度僅是作民意的牆頭草,如果這樣的美學進入了教育圈,它將尤其危及我們的少幼公民養成。 
這是一個惡性循環,我們得設法找出解決之道。「反可愛宣言」便是在呼籲與傳達:唯一的解方在於重視普遍的人文科學以及文學、藝術等專門項目的發展,畢竟,不是只有假新聞才在污染我們沉睡中的自覺。 【葛尹風中央大學法文系副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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